知乎精选 · 2024年6月27日

《艾尔登法环》DLC是否已经彻底无力回天,宫崎英高还能否在年内实现本体当年的口碑逆转?

文章来源:Zeta Eta

「……褪色者啊,当上王吧──
不是为了神祇,而是为了人们而在的王。」

仅凭安帕赫这句话,咱认为老贼dlc定下的基调还是没毛病,依旧是原版一以贯之的态度——众生的命运不应被大祂者所代表的抽象律令所掌控。

只是说,这条道路走到极致,就是菈妮那样的态度——连自己的月亮与星星的律法(女性主义与多元主义,实际上就是M主义)这样被意识形态化的存在,最终也要被扬弃掉,投身于充满未知、令人惶恐、深邃浩瀚如黑夜星空那般的实践活动中。(与此同时,必然会走向中心化、律令化的权威象征——王与王权,也自然被带走了。)


回到原题,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战斗、数值什么的咱就不聊了,毕竟影树碎片都没拿全,不够专业,就聊聊新增的剧情和设定好了。

虽然这个dlc新增的剧情和设定看上去在瞎搞,颠覆了很多原版的东西,让一众环学家沦为小丑,但「自有大儒为老贼汴京」。

没错,小丑竟是咱自己——作为前朝遗老的一员,且看咱如何为老贼汴京——


关于借尸还魂的拉塔恩

先来说说拉塔恩与蒙格合二为一这件事。

谁能想到老贼会安排米凯拉整一出钢炼里的烂活儿呢?说真的,咱看到这出大戏的时候眼前一黑,蒙格的身体+拉塔恩的外形(or灵魂),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大哥哥2.0」(你还别说,另一个BOSS舞狮还真TM就挺像)。

但是一切依旧是有迹可循的:

zhuanlan.zhihu.com/p/67

在咱上面的这篇文章(拖更癌晚期患者还没写完2333)的「盖利德」一节中,曾经提到过两件事:

  1. 玻利瓦尔或许是拉塔恩的现实原型之一。
  2. 玻利瓦尔的遗体曾经被查韦斯下令开棺进行了验尸和电子扫描。

只是咱当时提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米凯拉也会对拉塔恩做类似的事情……

麻了……果然创作者才是更自由的,一味进行文本解读的X学家只会被理性束缚想象力从而小丑化!


关于指头之母

再来说说所谓的「指头之母」。

很多人觉得指头之母一出,所有之前针对「无上意志」的指控和攻击都变成了空中楼阁,但咱以为并非如此。

根据各路文本的信息,无上意志的存在证据,就是所谓的「创世」,对应到现实中其实就是指代的「宇宙大爆炸」,祂的存在自此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而指头之母作为初始流星,曾与艾尔登之兽一同抵达交界地。

其实在这里,我们就已经很容易地能窥见端倪——所谓的「指头之母」,祂到底象征着什么?

如果说「艾尔登之兽」代表的是一种「被神格化的兽性」,那么「指头之母」无疑代表的是一种「被神格化的理性」。

指头之母与理性的关联在dlc中自不必多说(虽然指头之母自己都癫了),其主要NPC尤弥尔,就是个致力于探索星星与天外智慧(无上意志)的法爷。(为了避免太过详细的剧透,就不多提这个支线了,总之和法爷们有关。当然,虽然尤弥尔看上去是个懂哥,也表现得蛮理性——甚至觉得蕾娜菈的月亮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离我们比较近的卫星嘛,但颇为讽刺的是,他的欲求,反而恰恰是出于某种十分感性的缘由——相信打穿这个支线的人都看明白了这出悲剧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让我们先回头看看原版游戏中「野兽祭司/黑剑」给予我们的「野兽健壮」和「野兽活力」是怎么描述的吧:

获得智慧的野兽们可能也明白——文明最终会让野性消失。

而法姆 · 亚兹拉兽人所持的大弯刀(拿大弯刀的兽人随机掉落)的说明中也提到:

兽人也许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

当然,野兽祭司的五指剑中其实已经在明说了:

该剑是法姆 · 亚兹拉的高阶祭司受赠的短剑。
剑身以受赐智慧的象征——野兽的五只指头为形象制成。

此外,在本体中,两类熔炉骑士的名字以及铠甲的样貌,分别对应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之后的「奥陶纪」和「志留纪」在地球生物演化之路上发生的大事件:

  • 前者对应人类先祖——最早期的脊椎动物——无颌鱼类的崛起之路,正因如此,其头盔是类似很多甲胄鱼头部那样的斧型。
  • 后者则对应植物的登陆——陆生的裸蕨植物首度出现,也正因如此,其头盔是树形。

同时,火山官邸中「蛇的羊膜」这个物品也很有意思,因为羊膜曾被西方宗教认定是高等动物的特征,而其实爬行类也有,这个其实就是两栖动物摆脱对水体依赖成为爬行动物的标志产物。

类似这样的现实中有所对应的生物演化事件,在整个游戏的各种设计中,还有更多地方都有迹可循——比如盖利德地区四处游荡的巨型乌鸦和霸王狗。在上述的文章中也提到过,盖利德北部的龙墓地区,可能对应着现实中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处的希克苏鲁伯陨石坑,正是这次的陨石撞击被认为导致了最为著名的一次大灭绝——「K-Pg灭绝」,这次灾难中,非鸟恐龙完全灭绝(解释了北边为什么叫「龙墓」),从此鸟类(乌鸦)和哺乳类(霸王狗)开始崛起。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生物演化的角度,还是从象征的角度来说,手指与理性都牢牢绑定在一起。而法姆 · 亚兹拉的兽人可能象征着人类虽然解放了双手,有了灵活的手指,掌握了很多精巧的技术,但尚未完全开化,还没能将生死做出区分的文明萌生的阶段——而持有「能够对于生死做出区分是人与动物的关键区别」这一观点的一位带恶人叫做乔治·巴塔耶。

国内研究巴塔耶的专家——张生,曾经在《孩童性,消耗性与至尊性——论巴塔耶眼中的作家与诗人的特点》一文中这样写到(这里建议感兴趣的环学家们阅读全文):

若要理解巴塔耶的孩童性,就必须对其有关世界的划分的理论予以把握。他认为就人来说,世界可分为“动物世界”(le monde animal / the world of animal) ,“世俗世界”(le monde profane / the profane world) 与“圣性世界”(le monde sacré / the sacred world) 三个维度。在人类社会成形之前,人与动物一样,是存在于动物世界之中的,此时的人与动物并无区别,而“动物在世界中犹如水在水中”(L’animal est dans le monde comme l’eau dans l’eau) ,人所具有的也并非是日后才具有的“人性”,而是“动物性”(animalité /animality,或译兽性,动物本能等) 。这种动物性就是一种“内在性和即时性”(l’immanence etl’immédiateté /immanence and immediate) (巴塔耶,《宗教原理》7: 295) ,它没有外在的时间性,只追求自身欲望的当下实现,并且其对死亡无动于衷。而随着劳动的引入和工具的制造,人逐渐进入主客体分明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世俗世界,也被称为实践世界,它首先通过对人的动物性的否定,建立了一系列基于性欲,排泄与死亡禁忌之上的道德,促成了人性的形成,同时,为了尽可能的延长生命,它工于算计,奉行生产原则,以为保证生命未来的生存和繁殖,并因之否定了欲望实现的即时性并设法将其延迟。这就是世俗世界的法则。与此相关的就是圣性世界的出现,这个世界是对世俗世界的否定,因为世俗世界为了将来的生命劳动,却将当下的生命物化和手段化,这对作为具有神性的人来说,是不堪忍受的。为了获得自己的至尊性,他们通过对各种禁忌的越界而重新回返到曾经被世俗世界所否定的那种动物性的状态之中,然而,这个他们所欲回返的动物性的世界却并非动物世界,而是具有动物性的圣性世界。在其中,他们终于得以重温久已压抑的动物性,并体验和战胜对死亡的恐惧,进而获得瞬间的至尊性,放下了身上的重轭。
故巴塔耶所说的孩童性就是那种已经被世俗世界所否定和遮蔽的动物性,正是通过这种动物性的存留,方使一个作家或诗人有能力保持与圣性世界的神秘的联系。

咱一般将「le monde animal/profane/sacré」分别翻译为「动物世界」、「世俗世界」、「神圣世界」,简单粗暴地说,其分别对应着「兽性/自然」、「人性/理性」和「神性/宗教(并非指作为道德律令的宗教,而是特指其非理性的——较为亵渎和僭越的部分)」。

实际上,如果我们还了解尼采,就不难看出,巴塔耶在人类学意义上所描绘的三个世界的图景,其实魔改自尼采在《查说》中提到的三个变形:「骆驼→狮子→孩童」,只不过巴塔耶对狮子和骆驼的顺序进行了倒置,将兽性赋予了「永恒回归」的属性,在对骆驼的否定中,兽性就化为了具有神圣色彩的孩童性。

而拉康的三界理论很可能也与巴塔耶的这套理论产生过微妙的关联。在拉康那里,人类的心灵结构不再是弗洛伊德理论中的「本我-自我-超我」,又或者是「意识-前意识-无意识」,而是以这样的方式产生并运作的:人类个体的精神姿态从混沌无常的「实在秩序(Real order,典例就是人类刚出生时混沌未开的状态,类似于巴塔耶的动物世界)」,圆满非凡的「想象秩序(Imaginary order,典例就是人类经过镜像阶段获得了对本体感觉的统合,就至尊性的角度而言,可以与巴塔耶的神圣世界对照)」,再经由符号性阉割进入那“实则破碎但仍假装圆满的”「符号秩序(Symbolic order,类似于巴塔耶的世俗世界,在拉康那里也叫The Other,大祂者)」——并且,一个人一旦完成符号化(也即接受了符号性阉割,进入了幻想公式所描述的欲望结构中),必定深陷符号秩序的囹圄,再不可能回归早已失落(通过缺失才能被把握)的实在秩序,也永不可能达成想象秩序中虚构的圆满,他必须为自己设立一个不容置疑的终极幻想,并将它坚持到底,哪怕为此陷入「两种死亡之间」,成为不被符号秩序所容纳的「活死人」。

可以看到,拉康的落点在于人类最终也避无可避的「被划上了一条斜杠的(不可能圆满的)符号秩序」,他的著名论断是「不存在大祂者的大祂者(There is no Other of the Other)/不存在元语言」,可以直白地理解为「不存在比我们身处其中的符号秩序更伟大、更能兜底的符号秩序」。对应到游戏的语境中——无上意志压根就没人能联系得上,连指头之母都被抛下而发癫了——其实就是在说:所谓的「无上意志(Greater Will)」,根本就无法向外部探寻,而只能从我们的内心——我们所痴迷的那个「客体小a」——金面具追寻的「“完美”律法」、菲雅孕育的「黄昏降生」、食粪者亟欲的「绝望赐福」,乃至菈妮所尝试的——「为了让星星时代真正降临,我必须带走关于月亮和星星的律法,而不是成为交界地的新主人」——只有剥离大祂者的威权与庇佑,让众生穿越幻想、直面内心,在其独一无二的视角下,那黑暗、卑贱、破碎而又残缺的,如同黑洞与漩涡一般的「客体小a」才能浮现出真身。

而此时此刻,可爱的巴塔耶还在假定存在一个可以通过随性的消耗来获得孩童性和至尊性从而返回的神圣世界(实际上作为拉康的好朋友和拉康理论幕后的一个大爹,他应该是懂的,但他却偏偏故意这么干,至于原因?或许是报复社会吧,详情请了解他原生家庭早年的悲惨经历),以至于他自己的理论不仅成为了当代资本主义的帮凶,还使得后续的福柯、鲍德里亚等一票人都被他给忽悠瘸了。

《血源诅咒》的访谈(推荐阅读)中,宫崎老贼提到过:

I studied Sociology and Psychology, and, after school, I revisited those themes, and this is the fruit of what you're experiencing now.
我(在大学时)学习了社会学和心理学,毕业后,我重新审视了这些主题,而这正是你们现在正在体验的成果(指血源诅咒)。

因此可以推断,老贼很可能是比较熟悉巴塔耶和拉康的。实际上,早在《血源诅咒》最基本的概念设计中,他就开始缝合巴塔耶哲学中的诸多概念。从《血源》就开始萌生、并沿用到《法环》中的「神圣+野兽」的这对极具冲击力的组合设定自不必多说,《血源》的地牢迷宫,就完全可以视为是对「动物世界」、「世俗世界」、「神圣世界」以及拉康三界的再创作:

  • 苏美鲁系列(包括分支的内墓穴系列):掉落的血宝石是放射状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怪物/BOSS主要是苏美鲁一族的遗老遗少,看门狗,看守者,迷宫层级复杂、流程特别繁琐。而作为典型BOSS的苏美鲁贵族们(长老和后裔)很像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会使用(象征着文明的)火焰攻击,但弱秘法攻击。苏美鲁的英文「Pthumeru」魔改自佛教中的世界中心「Sumeru(须弥)」,可以对应世俗世界(Profane)/符号秩序(Symbolic)。
  • 罗伦城系列:掉落的血宝石是月牙状,英文叫Waning,特指月亮亏缺、不圆满的状态。独有的BOSS是黑暗怪兽和令人憎恶的怪兽,均可使用雷电攻击,但弱火焰攻击和锯齿武器。罗伦城圣杯的说明中提到,罗伦城被沙漠吞噬,而悲剧的源头是野兽病患。实际上,罗伦城靠英文的「Loran」溯源并不靠谱,日语的ローラン才点名了原型的出处——中国一处同样被沙漠吞噬的古城——楼兰(楼蘭,ローラン)。总之,从古城的失落和月亮的不圆满,以及野兽的存在,可以看到罗伦城圣杯地牢对应的正是动物世界/实在秩序(Real,日语中L和R经常不作区分)。
  • 伊兹系列:掉落的血宝石是三角状,象征着神圣的三位一体。独有的BOSS是(号称的)天外来客「Kin族」——天庭使者和宇宙的女儿,均可使用秘法攻击,但弱雷电攻击和突刺武器。而伊兹的英文「Isz」引出的信息量很大,它其来自一部非常小众也相当地“精神分析”的美漫《The Maxx》(这部漫画1993年开始连载,老贼应该正好处于本科或者研究生阶段)。在这部漫画中,人们在遭遇创伤性事件时,会生成名为Outback的幻想世界(正如同雅南可以视为女王的梦境一般),而Isz就是生存在这个幻想世界中的居民——这帮类人的小怪物脑袋很大,通常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大嘴,有黑色的也有白色的(虽然大头外星人也挺像,但从设定上也有点像罗伦城的黑兽和银兽)。值得一提的是,这部漫画的反派Mr.Gone的女儿Sara,她Outback中的Isz像是粉色的“小精灵”,长有类似眼睛的凸起物、靠精灵翅膀飞翔、不浸湿就会爆炸,结合Mr.Gone就是故事中导致女主制造Outback的罪魁祸首,那么《血源》伊兹迷宫中最终BOSS伊碧塔丝「宇宙的女儿」这一奇怪的称号的灵感来源似乎也就得以解释了——伊碧塔丝也有翅膀、浑身湿漉漉(在游戏本体中祂所处的位置就是一滩水池子)、长有类似眼睛的凸起物。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这个漫画里的设定似乎直接被沿用到了《法环》——让无上意志叫Mr.Gone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创个世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管不问了,可不就是Mr.Gone嘛……值得一提的是,在游戏中,与这帮天外来客有关的秘法道具「伊碧塔丝的预兆」、「中空的幻象外壳」和「远方的召唤」中均提到了一个词「幻象(Phantasm)」,当然,幻象是繁中的翻译,在日语原文中叫「精霊(所以简中将其翻译为幽灵)」,在「中空的幻象外壳」的描述中,它实际上指的是被治愈教会发现的一些无脊椎生物——其实就是那种蛞蝓状的生物。而无独有偶,《The Maxx》第二条故事线中,Sara成为了主角,反派Iago正是一条巨型的「香蕉蛞蝓」(实际上这个香蕉蛞蝓也是从Sara的Outback中诞生的,起源于Sara童年时期对她母亲的厌恶)。总之,结合血宝石的特征和这部漫画中的各种设定,伊兹圣杯地牢对应的正是神圣世界/想象秩序(Imaginary)。

可以看到,人类(特指吸血鬼一般的苏美鲁贵族和猎人,没错,猎人其实也很像吸血鬼,和狼人对立的那种吸血鬼),野兽,以及神祇(Kin族算其中的一员),通过地牢迷宫的BOSS设置,被明确地划分出来了。

这其中还对应着一个更加隐秘和巧妙的环境叙事——通过攻击类型和抗性设置所表达出的一种循环:

  • 人类的贪婪与懦弱——那贪生怕死的理性欲求,会被神祇那隐秘崇高的超凡智慧(秘法武器)和虚伪幻象(秘法道具)所俘获与蛊惑(←什么意识形态攻击……);
  • 野兽的卑贱与污浊——那生死长夜的兽性蒙昧,会被人类那道貌岸然的文明光辉(火焰攻击)和可怖铁器(锯齿武器)所烧灼与切割;
  • 神祇的幻象与假面——那醉生梦死的神性谎言,会被野兽那混乱失控的雷霆之怒(雷电攻击)和尖牙利爪(穿刺攻击)所击穿和戳破。

其实我们完全还可以看到其中的阶级性——人类(作为猎人的玩家)代表所谓的中产,神祇代表掌管各路话语权和意识形态运营的布尔乔亚,野兽则代表活生生的、被迫在沉默中发狂的普罗大众。

对于这种阶级性,宫崎英高是心知肚明、有意而为的,同样是在上面我提到的《血源》访谈中:

· Interviewer: Here are some questions from the fans. What's your favorite weapon?
· Miyazaki: Weapon? That's a tough one, but one I'd give right off is the threaded cane. I think it's the hardest of your initial weapons to use, but I like the design, that little touch of class it has. That's why they're priced a little higher. We're secretly playing favorites (laughs).
【中文翻译↓】
· 采访者:这是一些来自粉丝的问题。你最喜欢的武器是什么?
· 宫崎英高:武器?这是个难题,但我首先会说的​​是伸缩手杖(简中叫螺纹手杖)。我认为它是你最初使用的武器中最难用的,但我喜欢它的设计——有那么一点品位/优雅/上流社会的阶级感。这就是为什么它们的价格会稍微高一点。我们在暗中偏心某些武器(笑)。

伸缩手杖的这种所谓的品味/优雅/上流社会的阶级感,结合游戏中的实际内容来看(猎人用它狩猎野兽,其实就是在模仿贵族鞭打奴隶),完全可以视为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揶揄和讽刺。

实际上,如果我们溯源到《血源》在服装和武器设计上的借鉴对象——2001年的一部法国电影《狼族盟约》,这种阶级叙事就已经存在了。

但问题在于,《血源》中的这些隐秘的环境叙事和环环相扣的精妙设定,和《法环》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妨去看看尤弥尔最后掉落的装备「大祭司套装」吧,看看其突刺抗性是否是最低的?(与此同时,我们也会看到——影响出血抗性的健壮度,和作为追忆BOSS的指头之母一样,也很低)

作为对照,也可以看看原版的各种法爷套装(从血荆棘魔法师到战场魔法师的都可以扫一遍),看看它们的突刺抗性同斩击和打击相比,是否比较正常?

当然,结合其衬裤、长手套的介绍:

质地柔软、制作精良的物品。

以及长袍的说明:

紫色基底的长袍缀以金色刺绣,领饰犹如盛开的花朵。

尤弥尔这位极尽奢华和体面的贵族,最终还是抱持着不甘迎来了最不体面的死亡。

还有两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其一就是“黑夜剑士”约兰与安娜的骨灰说明:

在放入尤弥尔的傀儡,安娜之后,有着两名黑夜剑士的灵魂。
约兰的刀与安娜的钩爪——
两者皆具备暗黑特质,能突破(实际上,这里的意思,中文没能明确翻译出来,日语文本是「貫く」,英语文本是「penetrate」,都是贯穿、刺破、穿透的意思)敌人的防御。
她们诞生自黑暗、冰冷的监牢,被夺去了光芒,培养成黑夜剑士;
最后她们化为令人畏惧的利刃,但她们的心,却也因此变得脆弱。

其二,就是约兰的「黑夜刀」和安娜的「黑夜爪」,都自带出血。

结合文本,安娜其实就是尤弥尔的傀儡(奴隶),而在剧情中,约兰(似乎曾被尤弥尔“解(洗)救(脑)”所以)从始至终一直执迷不悟,对尤弥尔言听计从(哪怕告知她我们在尤弥尔座位下掩藏的遗迹中遇到了她妹妹)——除非最后我们为她戴上美瞳,赐予她虚假的光明——「赐福覆眼膜」,她就会成为我们可以召唤的骨灰。

如此看来,作为利刃与爪牙的约兰和安娜,难道不正好就对应着《血源》中,被神祇蛊惑和愚弄、沉醉于那漆黑的猎杀之夜、沦为嗜血野兽的猎人,以及像奴隶般被压迫和利用的野兽吗?


关于狂龙贝勒

我们再来聊聊狂龙贝勒这条线。

在一年半以前的这篇鲜为人知的问题和回答中:

如果《艾尔登法环》和《血源诅咒》的所有boos入侵现实世界,以目前的人类水平能抵挡得住吗?

咱提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交界地的两个龙飨教堂和时空狭缝中坐镇的龙王,其实就象征着现实中的六大「文明摇篮」。

而如今,有了狂龙贝勒的设定补完,更添了几分这一猜想的真实性。

首先说一下什么是「文明摇篮(Cradle of Civilization)」,我们可以对照「文明古国」这一在东亚圈子内盛行的概念,简单地认为这是一种在国际上更为正式、也更为通行的等价概念。值得一提的是,有不少国内的逆向民族主义者,认为文明古国只不过是从梁启超的《二十世纪太平洋歌》中提出的一种「国人的自嗨」,但其实日本人也会使用这种说法——在日本,四大文明古国被称为「世界四大文明(せかいよんだいぶんめい)」,甚至一位日本考古学家江上波夫还曾主张四大文明是他首创的[1]

目前,国际上公认的六大「文明摇篮」如图所示[2][3]

从上到下依次是中东、埃及、印度、中国、安第斯(山脉)、美索美洲(中部美洲)。



持续更新ing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Zeta 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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